起一脸虚情假意的笑,不凉不酸地喊了声:“舅舅”。
诸儿挑眉,莞尔,也看不出喜怒,携着我的手径自往主座去。同儿本是他的小辈,如今鲁国又臣服大齐,诸儿自然有他的架子。待他落座,才缓缓开口:“是外甥啊?来这里给你母亲问安吗?”
同儿又是一礼,手上青筋微凸,语调却很平和:“给母亲问安是其一。同久仰舅舅威名,听闻舅舅此番伐纪得胜归来,在母亲行宫小住,特来拜见。”
诸儿上下打量他,笑道:“坊间传你是我的亲儿,倒还真有几分可信。”我轻推诸儿,却被他擒住手,挣也挣不开。同儿咬着下唇,低头不语。
我忙道:“开席了,你们舅甥不要尽顾着说话。”
一记钟罄打破僵局,玉馔珍馐,红飞翠舞。我坐在他们中间,极力讨好,即便不能坦诚相待,各自少说一句,也能缓解些许尴尬。这一场宴,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尽兴。我看两人尚存戒备,也不便此刻开口,只能约了明日一早同去围场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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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人马齐聚禚地之野。我骑着流星,紧随两人其后。
同儿的射术大有精进,十射九中,几无虚发,丝毫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文弱。诸儿真心赞道:“这倒真像是我的儿子!”可同儿并不会以此称赞为荣。
两个人都在暗地里较劲,较量了几个回合,发现对手不弱,才有些英雄相惜。我见他们一路有问有答,不论真假,总归是个好的开头,心里也稍有安慰。
只听不远处树丛淅簌,还未等我恍过神来,两人就同时举弓,双箭齐发,一头麋鹿应声栽倒在地上。
诸儿轻笑,“这下算谁的?”
“自然是舅舅的,请。”同儿一礼。
诸儿又笑,“孺子可教。我还能同你争一头鹿不成?”
我拨马上前,笑道:“今日我一无所获,这鹿,不如就算我的吧。”
“桃华今日怎么一箭不发?”诸儿问我。
“你们两个本事了得,我不敢献丑。”实则,我根本没有打猎的心思,我极力拉拢两人,如今面上虽一片和乐,只怕背地里还是暗潮汹涌。一整日我都心神不宁,坐在马上不停环伺四周,总觉得身边有暗箭相胁,就不知是冲着诸儿的,还是冲着同儿的?
同儿策马去取猎物,见树下坐着山野村夫,赤着双脚,吐出嘴里衔着的草,悠然吟唱: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歌中赞他少年威仪,又有神射,我的同儿也是担得起这样的夸赞的。同儿下马,走上前道:“我们在此处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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