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天黑了,他马上就会来的,我们快走。不然他会杀了你的。”
行舟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
可如今,带她出去才是最要紧的。至于那个人,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就对了。
铁链被她扯的叮当作响,却没松开半分。反倒是她的脚踝,再一次被勒出了血痕。
这般血肉模糊的场面,行舟不忍心看着。他从腰间抽出软剑,运足了力气,砍向那铁链。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铮的一声,缚了她这么些年的铁链断开了。
却不料,他砍铁链的动作被她看在让本就近乎疯癫的未央公主再一次失了心智。
她恶狠狠地瞪着行舟,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话音未落,她一个扑身飞了过来,圈住了行舟的腿,一口咬了上去,像是要把他的肉都撕咬下来一样。
行舟紧了紧牙关,下颌线都绷成了一条线。
松白见状,连忙冲上来,扯开了她。
她的力气出其的大,松白也怕太用力弄疼了她,根本不敢用全力,只把她的嘴从行舟身上挪开了。
她依旧紧紧的圈着行舟的腿,眼神望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口中不断低喃着:“跑,延儿,快跑。”
听到这里,行舟彻底明白了。
方才,他挥剑斩铁链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宫变那天。这一回,她把自己当成了李肃。
那天,李肃就是用他方才的动作,把利刃捅进了父亲的身体。
行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扑搭扑搭的往下掉个不停。
宫变那日,松白没在,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可他看着眼前的这两人,自己在心里也拼出了个大概。
行舟深知,就她目前的这个状态而言,根本不能配合他们悄无声息的出宫。所以,他从腰间摸了一包药粉,轻轻一挥,白色粉末氤氲落下。不过片刻,她已经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行舟蹲下身,将她背在身后,往外走去。
方才那一口,咬的着实不浅,松白看着他衣袍上的血渍,道:“你的腿不然,还是我来吧?”
“无妨,我可以。”行舟拒绝了他。
她受的苦,已经足够多了。
他想亲自把救她出去。
走到大殿门口时,行舟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屏风。
松白知道,他是舍不得这些屏风,说:“先出去吧,等过几日,我便差人将这些屏风”
“烧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行舟如此说。松白望过去的时候,行舟已经转过了身,继续往前走了。
“可是”可是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把他绣的如此栩栩如生的人了。
话说到一半,松白忽然止了声音。他似乎有些明白行舟的用意了。
行舟解释道:“如果留着这些屏风,她便永远都不会忘了这段暗无天日的生活。一把火烧了,倒也干净。”
他也舍不得,可他更想自己的母亲能安然的活下去。
尽管他知道这很难。
也许待她清醒后,她也会埋怨自己的自私。可活人总比死人要重要些,不是吗。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日后,她刚清醒的那段时日,却是因为这些屏风没了,而郁郁寡欢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的他,满心都是仇恨,满心都想要她忘了李肃对她的折辱。
他未经风月之事,心里也没有想要与之相守一生的人,便以为,今日的决定无比正确。
后来,他历经风月,才知道今日的举措是多么愚蠢。
也是那日后,他才明白,是他亲手烧掉了她的牵绊,也是他亲手烧掉了母亲活下来的信念。
也是那日,他才明白,母亲与父亲的感情,是那么的深厚,深厚到生死都不能将他们相隔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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